柳承言直起腰后,侧首看向任真,眼神里流露出挑衅意味。
在他看来,既然无法撼动夏侯淳的帅位,那就从其他方面给予一击,既能捍卫户部的权力和威严,又能出刚才的恶气,让任真意识到,西陵党绝不是好惹的。
他很自信,这次任真无法再以势压人,崭露刚才的霸气。
户部督运粮草,这是祖宗制定的法度,不容置疑,他依照规矩抗议,完全符合常理。就算是小先生,也不可能再搬出儒圣,强词夺理。
听到他的话,一些大臣纷纷附和,请求女帝遵循祖制,将督办粮草之权还给户部。
女帝见状,蛾眉微蹙,苦涩地道:“众卿所言确是实情,但现在是非常之时,赶上天灾人祸,不比往年,须行非常之法,柳尚书得体谅朝廷的难处。”
她没再说下去。
阶下群臣陷入沉默,他们都明白女帝的无奈。
若在往年,国库储粮充足,足以供应军需,督办粮草一事,无非就是负责沿路监督押运。
但今年不同,湘北的漕粮付之一炬,使得国库空虚,旱灾又雪上添霜,北唐正面临空前严峻的粮荒,筹备粮草犹为困难。
不止如此,南晋大举进犯,已然渡过骊江天险,侵占沿岸城池,北唐腹地暴露在他们的攻击视野内。抄截唐军粮道,变得切实可行,也成为敌方很有力的作战方案。
所以,无论筹粮还是运粮,都太过艰巨,需要军方花很大精力谋划,不能单单依靠户部的力量。
另外,还有一个深层次的缘由,群臣未必能想得到,却是女帝心里最大的顾忌。
监守自盗,向来是导致国库亏空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且屡禁不止。户部掌管钱粮,肥得流油,官员们都是老手,要想在筹粮运粮的过程中做些手脚,简直轻车熟路,易如反掌。
自尚书往下,都很难辨出清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