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人这是何言也,世上事,尽多揣测,岂能当真?若尝试之,或许不行,亦或许行也未可知;然则若维艰不前,连尝试都不曾尝试,那便必然不行。此中道理,大人睿智,当不必小婿赘言吧。”
王懋被说的老脸一红,羞恼道:“小子懂个屁!你怎知我等没有尝试过?只是屡次受挫,大伙儿难免心灰意冷罢了。且每次弹劾,那贼阉总是有百般说词,强词狡辩,终是功亏一篑。次数多了,便陛下也有些烦了,尝道再有妄言不实者,当以反坐论之……”
他说到这儿,话头儿便顿住不说了,脸上微有惭然之意。然则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却是很明白了。大伙儿忙活了半辈子,十年寒窗苦读,好容易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谁又肯为了个太监,把自个儿的身家前程赌上去?
说到家,太监终归只是太监,便再折腾又能折腾到哪儿去?难不成一个无根无势的废人,还能去谋逆造反不成?左右不过就是多贪点多捞点而已。
可这朝野上下的,贪鄙之辈正如过江之鲫,哪里又管得过来?更不要说老大别说老二,这天下有几个真正清如水的?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只要不是事关谋朝叛逆的大事儿,死揪着一个翻不起大浪的太监,却惹得天子不快,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只是这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王懋身为天下文宗,当然更是深以为耻。这也就是现在这种暗室之中,唯有翁婿二人相对,他才肯说到这份上。但再继续往下,却是怎么也羞于出口了。
他不说,但苏默却是秒懂。沉默了片刻,正当王懋以为他少年热血被打击到了,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猛地一声大响,苏默猛然拍案而起,昂然道:“默不才,亦曾有闻,圣人曰,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阉宦弄权,看似癣疥之患,然遍观历史,多少大祸皆从癣疥伊始?前有汉末十常侍之乱,开三国纷争。天下凋敝,民不聊生,历四百年大汉王朝,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