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宅,李东阳面色阴沉的走入后院,回廊处一个下人正匆匆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他,忙停下脚步站到一边,躬身施礼。
李东阳微微颔首,沉声问道:“少爷怎么样了?”
下人回道:“回老爷,少爷刚吃过药,只是又吐了大半。”
李东阳脸色便又难看了几分,挥挥手打发了下人,略一沉吟,迈步往李兆先屋中走去。
儿子性情孤傲,一向顺风顺水,这次武清受挫,回来便呕了血,将养了好几天才略有些恢复。
但是此次会考,他执意要去参加,可这种状态怎么可能考得好?结果回来后便彻底病倒了,汤水不进,如今更是连药都喝下就吐,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形销骨立,再不见昔日半分风采了。
想着儿子的模样,李东阳不由的又长叹口气,往屋中走去的步子不由的踟蹰起来。
打从武清回来后,这个儿子心之念之的便是如何对付那苏默,每次自己上朝回来,儿子的眼神总是围着他转,充满了期待之意。
李东阳知道,李兆先是想从自己这儿听到他出手的消息。只不过自己身居高位,一举一动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盯着,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哪能随便出手?所以每次都是以李兆先的失望而告终。
每每想到儿子失望的眼神,李东阳就有种羞愧的想要逃走的冲动。儿子被人欺负了,老子出面替儿子撑腰,这放在平常百姓家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可偏偏到了自己这儿,却缚手缚脚,让他连身为父亲的义务都无法尽到,这使他都有些怕面对儿子了。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豁出去快意一把,但想想今日乾清殿上的一幕幕,又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颤,将这种心思收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童生,连县试都没通过,却赐给了太学监生的资格,这倒也罢了。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但并无和律法相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