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维华看看眼前这人,轻轻一摇头。
这人真是雁过拔毛的秉性,骨子里的贪婪,改不了的。
果然姚宗文打听和记和张瀚之事,霍维华耐着性子,将今日之事大体说了。
最后霍维华道:“老兄就不要惦着这事了,我办这事,为的是叫信王记得着我。而老兄办这事,无非是贪财。和记是有钱,不过我看多半被张瀚拿去北方养兵了,你们折腾来折腾去,替朝廷惹下大麻烦,又能弄几个钱,何苦来!”
姚宗文被这么一通排揎,却并不恼,只诡秘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
“这是什么?”
“这是京城五月份和记出货的数量和银钱数,还不包括那帐局大车卖那什么保险的钱。”
“各色布就有三十万匹,各色铁器十九万件?”霍维华一扫眼,顿时就是一惊,说道:“有这么多?”
“就是这么多。”姚宗文道:“李国缙给我来过信,青城一带的小黑河边上,和记的纺织厂绵延十来里,用骡马过万匹,人员过万人,还有水力织机好几千台。老李说了,我要得空去看,还不知道怎么吃惊……他头回见时,感觉就是人得天授,才会有这样壮观的场面。”
霍维华点点头,说道:“我在吴县时也见过不少厂子,多者千人,少则数十人。都是隆庆年间开海之后出来的,据说海外对丝绸生丝还有棉布需求都很大,但松江布,吴县丝,前者以卖到大明国内为主,后者则出海贸易。现在看来,北方的布匹市场,和记已经抢下来不少了。”
“最少抢走七成。”姚宗文道:“已经很多松江人在我面前叫苦不迭了,此前针对和记,松江的大商人和士绅出力可不少。”
霍维华轻轻点头,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道理。松江布原本行销南北,是人们追捧的第一等的好布。人们总以为当时的中国到清季和民国都是用“土布”,其实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