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的裴子函平视,“你为什么要这样?”
“这次行动早已策划妥当。与你并无关系,既然你来了,就当作是送你的礼物。”裴子函并没有失望,他的声音和面容也表现不出失望或是其它任何一种感情,他只是倒在椅子上,像是一具会发声的尸体,“你接不接受都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妖族中的地位就行了。”
“我不关心自己在妖族当中的地位,倒是你。就凭这几百只妖就想进攻冰城?”
裴子函沉默了一会,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然后他说:“妖族充满了恐惧,从上到下。从已经死去的巨妖王到刚刚出生的小妖,心中都充满了恐惧。”
殷不沉小声插口道:“我没有恐惧,起码小时候没有,那时候我挺快乐的。整个南海都是我的后花院……”
仍然没人搭理他,裴子函只对慕行秋说话,“在妖族中间待得越久。我越能感受到这种恐惧。他们害怕道士、害怕其他部族、害怕各种各样的怪物,最害怕的是魔族,所有这一切都能将他们轻易杀死。他们尽一切力量让自己长得凶恶可怕,相互间冷酷无情地杀戮,这样当死亡降临时,他们就不会太害怕了。”
“我有一颗妖心,因为我跟他们一样,对整个世界都感到恐惧,从前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庞山圈养的牛羊,道士们让我自由地吃草、喝水,目光却一直盯着我,暗暗掂量我的肥瘦。我曾经试过用刀剑和法术斩断我的尾巴,可我做不到。”
慕行秋能理解裴子函的感受,他曾经遭受过同样的猜疑,但他从来没想过要背叛道统,“庞山道士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很清楚。非妖道士不是只有你一个,你们的待遇不比其他道士更差。”
“嗯,我曾经查看过许多书籍,几万年前就有非妖成为道士,甚至有一位升到了服月芒境界。问题不在道统或是庞山,是我自己,恐惧一旦产生就不会轻易消除,‘我是妖’这个念头已经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