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分明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手里也没拿兵器,可他的整个人都像是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能冲上去与人肉搏。
也正因有了这样的神情,让这张脸有了极好的辨识度,只消见过一次,便不会忘。
陈滢在阳光下微微眯眼,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金牌,思绪开始四处飘散。
难怪裴恕从不穿侍卫常穿的蟒袍箭袖,原来是为了中和身上的气势。
可以想见,穿上武服的裴恕,那一身的杀气、煞气与匪气,在那座华丽的宫城里,会显得多么地不合时宜。
她有些出神地想着这些,蓦地一管声线传来,似酒微醺,渡过耳畔。
“陈三姑娘有礼。”裴恕向她点了点头,语声既不亲切,也不疏远,更没因了官职在身而有所简慢。
与他身上那种强烈的气势相比,此刻的他,合乎礼仪得叫人难以接受。
陈滢抑住情绪,屈身回了一礼,用着与他相似的语声平静地道:“见过裴大人。”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两个人各自站着,陷入了沉默。
微风徐来,拂过大片帐幔,“扑楞楞”作响。水面上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纹,碧荷在风中摇曳,似临水的舞者,踩在那连绵的翠幕之上,翩翩若举。
美景如斯,实堪入画。只可惜,这临水而立的两个人,却是一个杀气腾腾、一个死气沉沉,两个人心中所思,亦与这周遭的旖旎相去甚远。
陈滢想的是,刑部接管此案,到底有何目的?
而裴恕则是面色肃杀,负手而立,通身上下流露而出的,是排斥感,以及,不以为然。
不必他开口,陈滢便知道,对于自己的出现,这位裴大人,并不欢迎。
然而,就算对方再是不愿配合,她也一定要留下。
她是铁了心要走出后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