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尤其是自己和母亲的性命,他向母亲望去,王美人极轻微地摇摇头。
“连仁义都是小术,淳于枭所谓的‘大道’是什么?”韩孺子没有马上回绝。
步蘅如还是很急,“不用跟他废话……”
罗焕章伸出另一只手,示意步蘅如也不要开口,更认真地盯着皇帝,“仁义本是大道,可是到了帝王手中,它成了小术,被用来欺瞒天下、统驭臣民,大道是返朴归真,回到仁义的最初状态,每个人都讲仁义,但是仁义并不专属任何一个人。”
韩孺子毕竟还年轻,听得不是很懂,迷惑地问:“那还有皇帝吗?”
“皇帝乃天下之贼。”罗焕章一出口就耸人听闻,他却一点也不在意,继续侃侃而谈,“皇帝以一人居于众生之上,却没有高于众生的品德,一开始他在治国,慢慢地就变成了治家,瞧瞧那汗牛充栋的史书吧,里面不是争权,就是皇帝的家务事,后妃、皇子、宦官、外戚、佞幸、宠臣……他们将朝堂变成了自家宅院,皇帝在里面自得其乐,早忘了还有天下苍生。”
韩孺子还好,一边的东海王越听越惊,喃喃道:“你从前不是这样教我的。”
“从前?从前太祖是一位开国明君,晚年却迷恋年轻貌美的妃子,差点废掉太子;从前成帝是一位讲仁义的好皇帝,却对舅氏放纵,本朝外戚之祸由此发端;从前烈帝削诸侯、逐外戚,到了后期却多疑嗜杀,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从前和帝颇有中兴之质,却因为太后临死前的哀求将外戚又扶植起来。从前……”
罗焕章胸膛起伏,心中憋闷多年的积郁终于一吐为快,目光先是盯着东海王,慢慢转向太后,最后还是看着皇帝,“越到后期的皇帝,越沉迷于家务事,可武帝已经败光了大楚的家底,没人干涉的话,韩氏或许还能再折腾个七八十年,倒霉的却是天下百姓。你觉得自己这个傀儡皇帝当得很冤吗?不,在前朝的史书里,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