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靖三十五年算起,东南丝绸棉纺的繁荣,持续了十三年,中间虽然偶然有波折,也有作坊关门大吉,但是迅速就会被人吃下,甚至织机都舍不得停。
谁都知道织出来的不是丝绸,而是银子,是金子!
这一次却不一样,作坊倒了,五天的时间,愣是没有人接手,作坊的织工都傻了,他们到街面上去打听,一问可不打紧,竟然有好几个作坊虽然没倒,却在暗中裁员。再跑到绸缎行,从五个月之前,绸缎的价格就在下降。
最顶级的软缎从十五两银子一匹,跌倒了十二两,足足低了两成。
比价格更让人心寒的是销量,一家绸缎行,十几间的铺面,一天之中,只卖了三匹绸缎,赚的钱还不够房租呢!
寒意席卷江南,一股可怕的恐慌,在快速蔓延,甚至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京城,都感到了彻骨的凉意。
财政预算,必须大幅度削减!
这是唐毅在主持财政会议的时候,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
以往大明的财政收入主要分成三块,田赋占了大头儿,足有五成,然后市舶银占了三成,剩下的两成是盐赋。
隆庆三年,经过清丈田亩,田赋收入接近八百万两,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扩大清丈之后,田赋会超过一千二百万两。整体岁入也会超过两千万两,顶得上嘉靖朝五年的收入,朝廷上下,都非常振奋,满怀着期盼,富国强兵,似乎指日可待。
就在上下一片乐观的情况之下,突然一盆冷水泼头。
户部尚书张守直声音低沉,“诸位阁老,同僚,初步核算之后,隆庆三年的市舶司贸易量只有四千七百多万两,关税收入四百三十万两,扣除市舶司运营花费,解送京城的市舶银只有二百八十万两!”
什么!
顿时所有大员都傻眼了,以往市舶银最少也有五六百万两,一下子折去一半还多,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