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时生气了?”
唐毅一转头,双目炯炯有神,落在席慕云的身上,他竟然生出了不敢直视的感觉,连忙低下了头。
“唉,轻尘,你文武双全,又在海上漂泊,颇有见识,你觉得海瑞所言,有没有道理。”
“当然没有!”席慕云毫不犹豫道:“恩师,所谓春秋责备贤者,您在东南所作所为,有目共睹,东南的繁荣皆是您的功劳,至于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容弟子大胆说一句,其实没什么了不得!”
“何以见得?”
“回恩师的话,就拿海瑞所言百姓失去田地,历代皆是如此,有什么钱奇怪的。或许这些年东南兼并的快了一些,可是别忘了,工厂作坊提供的工作数量更多。工商不发展,这些人留在农村,一样没有土地,一样流离失所,不过是集中到了城市而已。至于童工,就更是扯淡,不说别的地方,就拿小站来说,编织苇席的时候,孩子要不要干活?普通农家,十几岁的孩子要不要下地?说起来地里的农活比工厂的要繁重多了,我曾经询问过,好些穷苦人家,孩子得了病,只能硬撑着,早晨家长出去干活,晚上回来,兴许孩子就死了,死了又如何,还不是草草埋了,等到明天日子一样过。”
席慕云总结道:“这些事情以往都藏在各个村子里,没人知道,如今工商大兴,把百姓都吸引到了城市,才被当官读书的人注意到。恩师,弟子最瞧不起文人的就是这一点,他们根本不用心思考,遇到了事情,只会骂这个,骂那个,百无一用是书生,依弟子看,他们不光没用,还坏事!”
说的真好啊,不过是以前没注意的事情,都凑到了一起而已。
可是,没有任何进步,还要自己何用!
唐毅突然面色严峻起来,“轻尘,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原本的蚁穴散落各处,没有问题,可是都集中到了一座大堤之上,就要出事情,海瑞所言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