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兵队伍中,跌跌撞撞。在距离此人侧后方二十几步远的位置,马延煦还能找到黑豹营的认旗,认旗下,指挥使康延陵被两名亲信倒拖着逃命,伴随他们左右的,是大队大队的溃兵!
白马营溃兵协裹着黑豹营溃兵,不分彼此,撒腿狂奔。在他们身后,则是三百余李家寨乡勇,保持着整齐的楔形阵,不紧不慢,如影随形……
“鸣金,让白马营和黑豹营都撤下来。其他人,原地列阵,准备迎战!”终于,都指挥使马延煦从前方收回目光,朝四下笑了笑,镇定地吩咐。
不过才损失了两个营的兵马,此战胜负依旧未见分晓。只要剩下的两个营头严阵以待,山坡上的那三百余乡勇,绝对讨不到更多便宜。
他坚信,自己还有机会逆转乾坤。他也试图让麾下的将士相信,这场战斗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远不到断言胜负的时候。为将者乃三军之胆,他必须这样做。哪怕是将牙齿咬碎,哪怕是将已经涌出嗓子眼儿的淤血,重新吞回肚子当中。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清脆的铜锣声迅速响起,被来自北方的朔风瞬间送遍整个雪野。
听到铜锣声,正在溃退的残兵败将们,精神俱是一松。腿脚迈动得愈发利索,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先前一样疯狂。
正在被亲兵倒拖着逃命的黑豹营指挥使康延陵,却又将双腿插在雪地中,不肯继续跟着大伙一起逃命。抬手抹了把血水和泪水,他扯开嗓子大声悲呼,“站住,全都给我站住!给我杀回去!胆小鬼,你们这群胆小鬼。被一群乡勇给打垮了,你们,你们回去后统统难逃一死!”
“不怪咱们,是白马营,是白马营先跑的,他们冲垮了咱们!”两名家将拉着他的腰带,拼命将他往山下拖。另外十几名亲兵用刀尖对着渐渐追上来乡勇,且战且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愤。
此战打成这般模样,绝对不是黑豹营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