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从皮袋里掏出血淋淋的新鲜肉条朝海东青嘴里塞,一边淡淡地问道。
“咕!”海东青在火把的照射下张开大嘴,将肉条一口吞下。血被坚硬的鸟嘴压出,顺着钩形的鸟喙边缘,缓缓凝成一个蚕豆大的血滴。
老太监冯思安身体内的所有勇气,仿佛也被海东青一口啄了个粉碎。立刻趴在了耶律亦舍的战靴边,哭泣着叩头,“冤枉啊,将军大人,奴婢冤枉!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山路太不安全,没有,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奴婢对大辽忠心耿耿,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你当年对石重贵也是这么说的吧?”耶律亦舍依旧没有拿正眼看他,继续用预先切好的新鲜肉条喂海东青。后者虽然在夜间视力大减,却不妨碍借助火光进食。而在半夜里亲手喂肉条儿,则是猎人与海东青交流感情的最佳手段。只有从幼鹰开始,长时间的持之以恒,海东青才会习惯于在夜里补充血食,进而对猎人产生一种无法割舍的依赖感。白天哪怕飞出了百里之外,在日落之前,也会及时飞回主人身边。
“不,不一样!石重贵,石重贵是个亡国之君,气运已尽,奴婢不愿为他陪葬!”老太监自知没资格与海东青争宠,又磕了个头,小心翼翼地解释,“而大辽,大辽的气运,却是如日中天!”
“既然知道大辽的气运如日中天,你还老想着回中原干什么?”耶律亦舍给海东青喂了第三条鲜肉,将皮囊合拢,交给贴身侍卫耶律扎古。顺手从地上扯起一把青草,在手上来回擦拭。“留在大辽不好么?不缺你吃的,也不缺你穿的,你何必如此着急回中原去?”
“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只是不想葬得距离祖坟太远!”冯思安被逼得无处转身,一咬牙,干脆选择“实话实说”。“奴婢,奴婢对大辽忠心耿耿,可,可毕竟已经五十有三,如果,如果不能活着回到中原,死后,死后也是个孤魂野鬼。无论走到哪儿,都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