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白草折。
太行山区虽然不属于胡地,冬天的滋味一样不好受。呼啸的朔风夹着雪粒子,从遥远的塞外长驱直入,吹断树干,压垮房屋,将身体不够强壮的野兽冻成一具具硬梆梆的尸体。
这种鬼天气,绝不是赶路的好时候。当地的山民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躲进了土坯屋或者窑洞中,用钉了厚厚一层稻草的木板封死门窗,然后在房间里点上一个偌大的火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露头。
然而,在通往陵川城的山路上,却有万余名壮年男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而行。山路上的积雪被人脚踩得又硬又滑,稍不小心,就会直接滚到路边的深渊里去,摔个粉身碎骨。北风则冷得就像万根钢针,稍有懈怠,在山路旁的野树下歇上一歇,就有可能被活活冻成一具僵尸!
“老天爷啊,你没良心咧!”
“狗日的老天,狗日的契丹人,狗日的郭家雀,狗日的慕容野驴……”
“该死,全都该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侥幸暂时还未摔死或者冻死的汉子们,将脖子缩进短褐里头,骂骂咧咧的继续向前走。他们身上的短褐大多数都是葛布所做,沾上雪水之后,再被风一吹,很快就变得又冷又硬。而更多的雪粒子,则层层叠叠的黏在短褐表面,将整个人装饰得银光闪闪,就像一具具可以移动的土偶木梗。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冰雪的铠甲下苦苦挣命,队伍正中央,就有十几个身穿锦袍,头戴狐狸皮帽子的家伙,个个看上去生龙活虎。他们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无论江湖辈分还是行军打仗经验,都比其余的人超出甚多。所以其余的人可以冻死,饿死或者掉下山谷摔成肉泥,他们却连寒毛都不能少一根。
“老三,老五,给我传下令去,都他娘的闭嘴!万一引起了雪崩,大家伙今天全都得埋在这儿,谁都逃不了!”策马走在队伍正中央,衣着最光鲜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