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除去赵延寿,克功在其中居功甚伟。末将的细作,是藏在常家的商队出的塞。他的心腹谋士,几个月来一直冒死藏在上京,与末将麾下的细作同生共死。而打点契丹权贵,替韩家兄弟谋取南枢密使官爵的钱,也是克功所出。”看看火候已经合适,郭威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老兄弟常思精明强干,有他在朝堂上,便可以替自己和杨邠等人分担许多麻烦。而没有他在,无论杨邠、王章还是自己,遇到苏逢吉、白再荣、郭允明和众多国舅们,每每都觉得力不从心。
此番常思立下了大功,又恰逢刘知远也念起了旧情,正是将其重新拉回朝堂的最佳时机。所以郭威一整晚上费尽心思,始终在将话头往此人身上引。始终在试图让刘知远明白,常思对大汉没有任何二心,将他弃置于泽潞那偏僻贫寒之地,绝对是大汉朝廷的损失!
正如他心中所愿,刘知远果然被说得意动,手捋胡须,低声沉吟,“嗯,怪不得能如愿除掉了赵延寿。常家富可敌国,克功多年来又周旋于虎狼之间。有他出手,自然事倍功半!不过……”
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吞回了肚子当中。有自己在,自然能压得住常思,压得住郭威和史弘肇,而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了,以承佑的年青与冲动,怎么可能斗得过一群老狐狸?
况且常思为了报答石重贵当年的善待之恩,居然连自己都敢骗。将来等承佑做了天子,以他的老谋深算,再加上他与郭威、史弘肇等人的交情,怎么可能会把承佑放在眼里?
“陛下连杜重威这种军中老将都能放过,又何必在乎一个手无寸铁的黄口小儿?”隐隐地感觉到了刘知远又开始犹豫,却不知道具体原因。郭威斟酌了一下,低声劝谏。“况且克功所求,只不过是让那石家小儿不死。将其接回来,高官厚禄养在汴梁,总好过流落民间,让某些人天天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