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重重撞在一起。
砰砰砰砰!喀啦喀啦!铮铮铮铮!
盾牌、刀戟,甚至躯体都在剧烈碰撞,发出令人想吐血的沉闷撞击声响。人挤人,人压人,盾牌发出不堪负荷地咯吱声,然后喀啦一声破碎。每一个士卒,都竭尽全力将手里的兵刃刺出去、砍出去,甭管刺中谁,砍中哪个部位。只要兵刃见红,必有敌伤亡;只有敌伤亡,自己才能活。
高顺站在角楼望去,但见两军接触面刀戟矛殳起起落落,带起大蓬血雨,前面一排排士卒象蒜皮一样被一层层剥掉,九成以上是曹卒,而自己的陷阵锐士,血战至今也不过才被“剥”掉了两层。
陷阵营不愧为装备仅次于龙狼悍骑的三国一流重步兵营,筩袖铠的致密甲片挡住了大部分刀戟的砍刺,只有皮革头盔禁不住卜字戟的连续大力劈戳,被劈进头骨里难以拔出。几乎每个倒下的死士,都是头顶连着一杆长长的大戟或长戈,姿势怪异而惨烈地死去。
三百对一千五,这是一场人数悬殊但实力相当的血战。
一刻时后,百余曹军老卒战亡过半,崩溃。
二刻时后,五百余新兵被杀上百,溃败。
半个时辰后,五百寿春降卒被击溃。
而杀到此时,陷阵死士也死伤上百。高顺已将手里所有的预备队全压了上去,这才接二连三击溃数倍之敌。但长时间鏖战,士卒已疲惫不堪,体力已接近极限。
就在这时,曹洪率三百精锐压上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大地淌血,天地血色逐渐汇聚交融,涂遍了整个视野……
乱战之中,曹洪一戟一盾,一路格杀,渐渐突向阵心。
数十步外,一将持矛步步反杀,所过之处躺满曹卒尸体,正迎向曹洪的方向。
黄昏下,那员大将的头盔上三根颤动的白羽分外醒目——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