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个忙忙碌碌指挥的身影,姊妹二人不约而同生起一抹恍惚,仿佛那才是这场葬礼的男主人。
正所谓人多好办事,他们这一行七八十人,设灵搭棚,掘坑下葬,四壁嵌石,封土立碑,不过两日功夫便完成得七七八八。
日暮黄昏,当众军士或饮马清洗,或埋锅造饭,炊烟袅袅之时。山顶之颠,响起一阵叮咚悦耳、幽怨哀婉的琴声。淙淙琴声中,伴以婉转清丽之洞萧。弦声哀怨,萧声幽幽,琴萧合鸣,令人伤怀。
纵是那些不解音律的军汉,也不由得停下手里的活计,侧耳倾听,心有戚戚焉。
马悍坐在一块大石上,双手按膝,默默注视坟前那对抚琴奏萧的姊妹花。身侧不远处侍立着贾玑,这个弱冠青年已听得如痴如醉,手掌不断击旁侧石块,掌心通红亦兀自不觉。
这时有狼骑哨探悄然靠近,向马悍低声禀报:“将军,有一士子装束之人,带着几个僮仆,从另一侧山上下来,正循琴萧之声而来。要不要……”
马悍没有说话,竖掌摆摆手,哨探躬身退下。
少倾,山道上出现一高冠羽衣之士,年约四旬,身量瘦长,容貌清奇,须发黑亮。此人行于山道,从容不迫,衣裾飞扬,大袖飘飘,令人望之心生好感。
马悍望见,伸手招了招,而那高士也不认生,径直走来,向马悍欠了欠身。其身后僮仆蓐草的蓐草、铺席的铺席,恭恭敬敬请其入坐,而那高士则是一副理所当然之状,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世家子。
琴萧清音,空谷环绕,高士捻须闭目,随着幽悠的清音摇头晃脑。直到一曲终了,方轻轻一叹,向马悍点点头:“二位夫人琴萧合璧,端是动人,夫子有言绕梁三日。不过如是。”
马悍淡笑摇头:“抚琴奏萧者,乃是一对姊妹,一为河东卫氏遗孀;一为上党太守正室,此行是为其父迁徙骸骨。”
“啊,失言、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