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等大臣一边扶持天子入辇,一边互相交换眼神,俱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困惑:这辽东太守不是公孙升济么?何时换成了个马君?
刘协重登御辇,轻抚厢壁那熟悉的描金云雷纹,感受着臀下那柔软舒适的白貂软垫,一种失而复得的悲喜,令他鼻子发酸。这时听到傍于车驾旁的伏贵人轻声道:“这位辽东太守还真是有心人,知道先献车驾,再行拜见,以全君仪。远非李乐之辈所能比,便是兴义(杨奉)、安集(董承),亦有所不如,看来或许是世家子弟呢。”
刘协点点头,就冲着昨夜救驾之举,必定重酬,若是出身名门,那更得重用。
但听得蹄声渐近,别有一种金属铿锵之音。君臣侍卫一齐举头而望——此时朝阳初升,霞光万道,那十余骑甲士浑身像是镀了一层金漆,闪闪发光,令人目为之炫。他们骑在高大神骏的健马上,身躯随着奔马轻快起伏,轻剽从容,甲叶铿锵,好似从金乌里驰出的金甲天将。
这一刻,这群落难君臣之气势竟为一群甲骑所夺,出奇地安静。
来骑驰近,为首骑将驻马停下,身后十余骑同时勒缰,并与为首骑士同时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干脆利落。落在一群君臣眼里,只觉是经过百十次练习,不由得暗暗点赞——但事实上压根没练习过,只是一种本能的习惯,一种唯主公马首是瞻的习惯。
为首骑将浑身血迹斑斑,一身银甲俱成朱色,不难令人联想到昨夜那场血战。他抬起一只手解开铁兜鍪——此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此人身上,对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看得十分清楚,一般文臣或侍从倒没觉出什么,但杨彪、董承、伏完这些当过武职或本身就是武将的人,却颇感奇怪。人人系铁兜鍪的都是绦带结环,解开时都是拉绳,这骑将却手指交错,轻扭两下就解开了。而且他束扣下巴的不是长长的绦带,而是短阔的牛皮带,当真奇怪。
骑将双手扶住铁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