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声音已不复方才之严厉,而是温煦许多,先是摆手朗声道:“来人,给杨爱卿设坐。”
“不敢,陛下,自武皇帝以降,朝堂会议,君前无臣下之位,以防日久之下,臣下不安于位,或有懈怠惫懒之心,老臣添为百官之首,为百官之表率,不敢应座,以违祖宗法度,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景帝李玄谨心中立时一堵,眉头轻扬,若在平日,之后必是发作之局,但此时却生生压下心中不快,“罢了,即是如此,朕依了爱卿便是。爱卿方才之言,甚合朕意,想来爱卿心中已有定计?”
此时大殿之上,众臣皆静默无语,或羡慕,或敬佩,或嫉妒的眸光却都注视在一个人的身上,恍然一如当年那个青春少年,新晋之人,便是满目朱紫,威严金阙之上,顾盼无人,口出珠玑,针砭时弊,锋芒尽显,群臣侧目。
一晃之间,便是甲子光阴,那满头乌发,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人口称颂的状元之才,如今已是满头白发,垂垂老矣,而龙椅之上也换了主人,那位神情坚毅,杀伐决断,素以中兴之君自比的武皇帝陛下也换成了今日这位存志高远,心机难测的景帝陛下。
好像唯一未变的便是那满腔的雄心壮志,王佐之才必为一代之用,这句当年时以自勉的狂妄之言又浮现在老人脑海之中。
恍惚了片刻,有些浑浊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澈而又锐利,思绪也是清晰异常。
“陛下,如今正值岁尾,我大秦天气严寒,再要调动兵马,实乃事倍功半之事,川中势急,剑门失守,民乱四起,却非援兵不可救之。
老臣以为,为今之计,需速遣大将,坐镇金州,须知金州乃我征蜀之军粮草重地,一旦失守,非但入蜀之军危矣,我大秦门户亦开,祸及社稷之根本,不可不慎之重之。
再者,蜀中粮草丰腴,即便粮草断绝,也无近日之忧,川中虽乃民风彪悍之所在,但久安之地,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