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洲眉眼淡静,忽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七”:“你跟在我身边十多年,为我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其中最危险的有七次,全部差点要了你的命,结果最后都撑过来了。”
“以前我就在想,谁都有可能背叛我,你荣一不可能。可为什么你不可能背叛我?不是因为你为我卖命。我至今没琢磨明白。就像你,大概也没琢磨明白过,为什么你心甘情愿为我卖命。”
荣一哑然。哑然于,陈青洲所说的问题,他确实不曾有过答案。或者更准确来讲,是他根本压根未曾去思考过这种问题。
陈青洲的话还在继续:“琢磨不明白,索性就不琢磨了。也许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注定如此奇妙,追溯不到缘由。比如我和清辞成为夫妻,比如我和小阮成为兄妹。和与你成为主仆、成为亲人,应该是一样的道理。若谈及轮回之理,那可能就是你上辈子欠了我的,以致于你这辈子跟随我左右上刀山下火海。”
他唇角露一抹淡淡的笑:“荣一,你不用愧疚,不是我不想走,是我其实根本走不了。如果你一定觉得我是为了你,那就当作是这样的吧。”
他比划的“七”字还在:“我用这一次,换你曾经的七次,还是我占了便宜。我们的主仆情谊就到今天为止。你放心,如果再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丢下你,头也不回地自己走。”
荣一点头,不停地说“好”,像要笑,却分明在哭,眼泪泛滥成灾,和鼻涕、和血液全部混杂在一起,有一部分还流进了嘴里。
陈青洲实在看不过眼,叹着气,用袖子给他擦了擦:“那么多次,今天刷新了你狼狈的记录。”
荣一哽咽,耿耿于怀:“也刷新我无能的记录。”
陈青洲垂眸盯着他那没了的手,没有说话。
短暂的安静之后,荣一打破沉默:“二爷,呆在这里只有被他们重新抓住的份儿。你快点想办法去到出口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