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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感叹:“素,这女孩子有过人的记忆力,她必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灵猴能抚育出她强健的体魄,可是决不能给她知识,这是遗传的。”
白素默不作声,可是她点头,同意我的话,又补充:“许多字,只要是她认识的,她都可以随心所欲,用她自己的方法写出来,可是她最不愿意写字。”
我叹了一声:“别勉强她,她又不是不识字,也不是不会写,只是不愿写,不算甚么。”
白素瞪了我一眼,说:“你真会纵容孩子。”
我笑:“别忘记,半年之前她是甚么样子,半年之中有这样的进步,已经是奇迹,若是让我来教她,成绩必然大大不如。”
白素道:“要不要把她带到城市来?见识一多,进步自然神速。”
我大吃一惊,用上了一句京剧的道白:“娘子何以竟有这般戏言?”
白素并不回答,只是望着我。我和白素之间,在相当多的情形之下,根本不必通过语言,也可以了解相互之间的心意。所以我知道,白素这时这样望着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不是戏言呢?
我叹了一声,我相信白素也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同意,而且是相当强烈的不同意。
白素仍然望着我,看来,她在表示,她要坚持她的主意,我则再以眼神,劝她再思,三思。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之久。白素这时现出了语言又止的神情,可是她却没有说甚么,偏过头去,不再望着我。
我看到了这种情形,不仅大是讶异。因为白素分明是心中有话要和我说,可是又感到难以启齿。
这种情形,可以在任何两个人之间出现,但是绝不应该在我和白素之间出现,我和白素之间,还有甚么话是不能说的?
而情形也正糟糕在这里:我和白素之间,应该是无话不说的,竟然出现了她欲语又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