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活多久,没有人知道。
裴思庆终于杀了最后一匹骆驼,以后的事态发展会怎么样,全然无从预料。也或许,杀或不杀,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死亡。
这一夜,接下来的时间中,除了咀嚼声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裴思庆的手,一直按在他那柄匕首之上,鞘上的宝石,在他的掌心上压出了凹痕,他的手十分麻木,可是他不愿意离开。
他抬头望着天,天空是一种十分明净的极深的深蓝,天上的星星,和他在长安的华宅之中,把柔娘搂在怀中,躺在舒服的椅子上,仰天观望时,并无不同。星空是永恒的,而星空之下的地面上,却每一刻都那么不同。
裴思庆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当他眼皮感到刺痛而醒过来时,一天又开始了。
没有了骆驼,所有醒了的人,都像是没有了成年人扶持的孩子一样,都有一种彷徨无依的神态,也自然而然,把目光集中在裴思庆的身上。
裴思庆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也没有伸手向前指,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迎着朝阳,开步向前走。
到了这时候,已经无法改变行进的方向了——就算一开始决定向东走是一项错误,那么,现在也必须继续走下去,一直走向东,只要不死,自然是一定可以回到原来出发的地方的。
一直没有人出声,更别说有人讲话了。十来个人,排成了一个死亡的行列,在沙漠中挣扎着前进,甚至像裴思庆这样的大豪,也无法一直维持昂首前进的姿态,也会垂下头来,其它的人更不必说了,他们的下颚,一直抵在他们的胸前。
太阳沉下去又升上来,升上来又沉下去。
在开始的三天,骆驼肉还维持着他们的生命。
第五天,两个小伙子开始发狂,大叫着,扑向对方,拚命想咬噬对方,扭成了一团,在沙上打着滚。可是并没有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