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据实相告,至少,你可以活命。”
锺忻神色一动,目光闪处。却发现围待在四周的那些黑衣大汉,他们个个悲愤之情盈溢于形。正以一种期待中的抑制力在按捺着他们自己——也就是说,这些熊志甲的手下们准备听令行动,为他们当家的报仇,听谁的‘令’呢?目前,除了他锺忻没有第二个主了。
于是,锺忻又犹豫起来,他和熊志甲是多年的老友,有过福祸与共的誓言。在关外,更蒙受了熊志甲不少照应,何况他拜弟的命也赔在这档子──裹头?无论从江湖道义、朋友交往、兄弟情分任何一方面来说。他都不能屈服退缩,否则,一旦背上了这个‘贪生相死’‘卑颜求命’‘弃义苟安’的臭名,这一辈子也就会完了!
性命锺忻是要的,但却在将来能够混下去的情形才行。他决不想死,不过,也不想活着羞于见人。
然燕铁衣看在眼裹,心中自然明白,对方骨子裹在想些什么、迟疑些什么,他差不多全能猜到,然而,这对他来说,也一样是个难题,因为他极不愿将这数十名小角色屠戮殆净。他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但他却难有妥善的法子来对付这些小角色的——如果锺忻肯屈服,唯一的顾虑便是怕这些人的宣扬。
地下,皮卓才仍然在翻滚,在哀号,他混身的血,满脸的污黑,他抽搐着,爬动着,不似人声的嗥叫:“老……老锺……痛……痛死……我了……你……要替我……报仇……报仇……啊……老锺……不杀那……燕铁衣……我死……不瞑目……老锺……呃……老……锺……”
锺忻的脸色由原来的确黄变为灰白,渐渐的,又转成紫红。他的神情连连变幻,冷汗顺额流淌,一双眼珠都几乎凸出了眼眶,呼吸是那样的粗浊,一口黑牙也快挫碎了……。
皮卓才显然已近油枯灯灭的辰光了,他已慢慢停了抽搐、停止了翻动与滚爬,他仰躺在那里,双手抚看肚皮,只是偶而痉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