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也摇晃得略见模糊了。
低沉的,杜全在问:“痛么,展兄?”。
展若尘不在意的望着铜盆中杜全的面影,一笑道:“不但不痛,还相当舒适,杜兄,看来你的手法不差。”
杜全轻声道:“先别夸得大早了,尚未到上药的辰光,待敷药包扎妥当之后,你若仍觉舒但,那才是真正表示在下我的手法不差……”
展若尘把脊梁挺直了些,仍然微低着头道:“我早已说过,这原本就是小伤,你尽管医,再痛也痛不到哪里去。”
一块用过了的,沾着血污的白布被抛到地下,杜全又撕下一块新的,他将布沾透了水,再次细心为展若尘洗净创处,一面语声安详的道:“伤口里外沾附了不少灰沙秽物,必须先要洗涤干净才能上药,否则污秽裹合创处之内,不但不易收效,更会引起炎肿溃烂;展兄受创之后,显见未曾注意伤处的清洁。”
展若尘道:“当时满心气愤,只顾杀敌自保,哪有时间想到这上面去?况且我有生以来,受过大小创伤不知凡几,也从未当作一回事,久而久之,挨刀挨剐便习同自然,至于该要如何调理创处方为合宜,就更不在意了……”
一边继续动作,杜全边和悦的道:“以后如果受伤遭创,展兄可得记住了,勿使伤口渗入污物至关紧要,受伤之后,若能立予清洗并加包扎,乃是最好不过,保持创处的洁净,医治起来也将事半功倍,顺当得多,一旦有了肿溃的迹像,便较为麻烦,而且极易因此引起其他并发症候,那就大不上算了……”
耳中听着杜全这些近似絮絮不休的唠叨,展若尘直觉里感到这位穷酸书生几乎是在没有话找话说了,他漫声回应着,视线无聊的又投向铜盆中的水面上。然而,在微漾起纹的水光反映里,他却惊愕的发现杜全印在水中的面容竟然变得如此狰狞、如此凶恶,宛若一个刽子手在挥刀斩头之前的那种咬牙切齿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