恻恻的道:
“姓项的,今天算你有种,咱们慢慢来,看看到底是你熬得过,还是奚大爷摆得狠!”
说完了,他一抛衣袖,与那两位文质彬彬的仁兄相偕退出,于是,那扇沉重的石门又缓缓的关闭起来。
现在,石室中一片冷寂,灯光黝黯如鬼火荧荧,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弥漫着强烈的仇恨,然而,一切却是那安静,静得似一座古墓。
轻轻的,轻轻的——
项真睁开眼睛,他徐徐吸着气,徐徐吐着气,在这缓慢的呼吸里,不到一会,身上的毛孔已透出一片蒙蒙的雾气;这片雾气越来越浓,热腾腾的往上蒸发,于是,在他身上啮肉吮血的赤蚁纷纷四散奔逃,这些赤蚁天性贪婪残忍,等它们放弃了眼前的美食开始逃走,却已来不及了,像是完全掉在一个火热的大蒸笼里,片刻间闷薰得死了个干干净净。
缓慢地,艰辛的,项真一寸一寸的将手肘弯了过来,这时,他的全身开始剧烈的抖索,面孔肌肉完全扭曲得变了形,他移动着臂,像是一个老人在爬着万仞巨山那么困难,但是,他终于已将带有双料钢铐的手臂转到了脸前。
嘴唇翁动了一阵,他颤颤张开了嘴,满口的鲜血流了出来,他的舌头、齿龈及口腔,已经完全被他自己咬破,方才,他聚集所有的精神意志蕴藏于心中一点,让知觉飘浮到无意识的一个全部属于自己的梦的国度,他设想自己在舒适的林荫下奏笙,在柔软的松榻上酣睡,在银灯的光辉里与君姐姐娓娓谈心,于是,他忍过了,但是,却在不觉中用现实的抵抗来做了第二重的抗衡。
他张开嘴,咬着指缝中的钢针,一根根拔了出来,每拔出一根,他的全身就拳曲着抽搐一下,等都拔完了,他的呼吸己几乎痛得停止。
双掌流满着汩汩的鸟紫色的血液,剧烈的颤抖着,这锥心的痛苦,刻骨的折磨,令他的身体一阵阵的不停抖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