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近乡情更怯”的诗句,寤寐都思的祖国江山,就摆在眼前,却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分明的,迎接我们这些归来的弟兄,不会是成群结队的笑脸,而是无情的炮火!担任斥堠的弟兄已过到谷的那一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持枪前进的警戒着的英勇姿态,我们慢慢的纵辔下谷,马蹄声踏碎了重返家园的诗情画意,这只是祖国的国土,我真的家园还在千里外的黄河。
“假如有一天,”我说,“我们能这样的驻马黄河堤上,遥望着开封古城,我们就更高兴了。”
“那时候,我会大笑起来。”
“没有人干涉我们,你现在就可以笑。”
“我只觉心情沉重。”
“但我们的士气是旺盛的。”
他不再言语,我说的话是真的,我想世界上只有反攻的部队才是士气最旺盛的部队,虽然,我们没有得到什么照顾,虽然,不管有些官员发了多少万美金的财,我们弟兄的月薪,却始终只有两个老盾,我忘记告诉你了,老盾是缅甸币,一个老盾折换五铢泰国钱,而二十铢才能合一元美金,我们弟兄们自民国三十九年七月(听说是五月间国防部便发出我们的薪饷了)起,一直到现在,每月的薪饷仍只有美金五角,我们如终穿着草鞋,但我们只求反攻,我们愿意死,祖国,让我们死在你怀抱里,我们便死也瞑目了。
当天下午,先锋营进驻雍和,这是我们真正的国土,葛家壁营长下令封锁,他派出一连兵力,担任警戒,除了情报人员,只准进入雍和,不准任何人离开,一面和孟茅联络,当天夜间,李国辉将军赶到,召开进入国境后第一次军事会议,出席的有团长张复生,第一营营长邹浩修,第二营营长葛家壁,第三营营长陈显魁,副团长姚昭。
第二天,四月二十五,凌晨一时──正是午夜,全军出发,四个小时行军四十华里,于拂晓时到达沧源,即行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