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瞒过共产党,可以瞒过新闻记者,甚至可以瞒过祖国,但瞒不过善行山路的卡瓦族,他们孙膑一样的,从我们宿营时所用的柴草,可以准确的判断我们到底有多少兵力。使我们唯一显得声势浩大的是骡马大队,在边区,每一个骡子都有它的名字,例如:小黑、小白、小花、嘎青等等,骡夫们像唤孩子们似的呼唤着它们,它们也灵活的和孩子们一样的听从呼唤,三百匹骡子,在狭小山径上和过人的草丛中,看起来浩浩荡荡,可惜的是,它们背上坐的只是李弥将军总部的人,而没有为他的部下多驼一点饭团和多驼一点饮水,翻译告诉我,连英国殖民力量鼎盛的时候,有飞机助战,都没有能够打进以南徐河为主的永恩峡谷。
我们这支先锋部队自不能听了一个不相识的酋长的一句话而停止军事行动,便是满山满谷的蛇蝎,也要通过,这是军人的本色,万事都有一个终结,最悲惨的终结不过是死而已。
永恩,这个我们缅境的最后一站,又叫永列,又叫岩城,南徐河和它的支流,紧紧的夹抱着它,万山重叠,我们越是接近,对那一带墓道似的山径和不时发现山坡上立着的高杆顶端悬着的乾瘪了的人头,使我们弟兄一个个面无人色,从缅甸一直带来的疟疾,大概过于恐惧的关系,发作时更特别利害,不时的有人栽倒路旁,那就必须另外一个弟兄留下来像守尸一样的守到他能再爬起来。
然而,事情往往有出意料之外的,在我们先锋部队正要全军覆没的前一刹那,一个奇迹救了我们,不但救了我们,并且找到一位有力的伙伴,和三百多位骁勇的战士,在以后进入国土的大战中,三百多位野卡弟兄的血染红了南龙河。
在我们行程最后的一天中午,山径越来越狭,碧青如洗的天空变成一条线在双峰夹缝中隐约的忽隐忽现,阳光只照在高插云际的峰头上,脚下是南徐河支流的深谷,阴风和涧水声混合在一起,我和葛家壁营长前后走着,我仰头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