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读方字块了,而安岱自从在车里发过高烧之后,起起伏伏,延误到中缅大战前,送到夜柿,才请华侨医生看好,我永远感激那位年轻的大夫周维信先生,他没有收我一文钱的费用,但他却对我那已经完全痊愈的女儿默默摇头。我告诉你,朋友,过度而又长期的高热,使我那活泼的女儿成了白痴。在她一年后死在我臂膀里之前的期间,她一直是憨憨的傻笑着,她不再狂欢大叫,也不再机警地躲避那最后终于致她死命的毒蛇。啊,所以,当我向政芬提到孤军可能反攻云南的时候,她重新哭泣起来,在她眼睛中,我读出一种悲愤哀怨的疑问,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安享余年的时候,她的丈夫和游击队的伙伴们,却偏偏的整天战斗,战斗。
我没有逃跑,没有像有些人那样在曼谷在台北买房子,我仍回到猛撒去了,我说不出我是什么心情,我回去后,便请求到葛家壁营工作,他是北梯队的前锋,以一营的兵力,为大军开路,我愿和他工作在一起,至于我为什么不请求留守,而却跑到第一线,那不是我英勇,世界上没有不怕死的人,我想大概是我再也受不住我心灵上的负担了,我死也要死在故国的国土上。
三月十八日,我们向第一天的宿营地猛因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