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乘接入了京中,从此这种方式被视为汉室敬贤的最高礼节。郑玄是当世最著名的大儒,这个礼节放到他身上,谁都不觉得过分。孔融在信里说,安车蒲轮若无诏而发,则于礼不正,于贤不敬,如今天子病重,所以需要百官在朝堂形成朝议,这才合乎规矩。
一部分官员在家里低声嘟囔,觉得孔融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屁大点的事,也要搞得如此大张旗鼓。更多官员则无可无不可,反正他们无事可做,偶尔上朝发发议论,总比待在家里长毛的好。而在曹系官员的眼里,孔融这举动实在有些出格,甚至可以说是不知好歹——可惜孔文举是个特立独行的孤高名士,这些城狐社鼠的议论,他才不放在心上呢。
如果说,在这许都还有什么人是孔融真正在乎的,恐怕除了天子,就只剩一个荀尚书了。所以,给荀彧的朝函,孔融是亲自送到尚书台,还在信上粘了一扇蒲叶。
荀彧从堆积如山的案牍里抬起头,神情有些疲惫。他扯下蒲叶,把朝函放到一个标着“即阅”的书筐里,对跪坐在对面的孔融说道:“郑公今年七十四岁,身体岂能折腾。万一在半路有个闪失,你我可都是士林罪人呐。”
孔融抬起右手,夸张地摆了摆:“身为儒生,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成就经典,留芳后世!郑老师若能来许都聚议,重现白虎观的荣光,他一定会高兴得年轻十岁不止——”他说到这里,有意拖长声调,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荀彧:“莫非文若你还是对他耿耿于怀?”
郑玄是古文派出身,但他不拘今、古,自成一党,两派都颇有些议论。只不过他学问太大,这些议论声都被压服,偶尔腹诽一下。荀彧正色道:“我对郑公一向以师事之,可不敢有半点不敬。”
孔融释然而笑:“郑公也是这么说的。他说荀令君规严方正,不是背后搞些小动作的人,不会以权势来逼压异见。纵有学术歧见,也会交由聚众论辩,当场分剖。”他把这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