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绛一惊,忙问道:“夏相公那么聪明的人,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吧?”
“呵呵,夏相公是聪明,可是他的聪明仅限于权术倾轧,论起实务,他比起六艺学堂的好多老师都不如,更遑论王先生。他力主回河,三叔,你想过没有,一旦回河失败,河水继续北流,夏竦许诺的土地都在滚滚河水之下,投进去多少钱,不都打了水漂吗?”
韩绛再度惊讶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侄子。
“你,你怎么认定夏相公一定失败?莫非朝廷那么多水利专家,都不如你一个小孩子?”
韩宗武微微一笑,“朝廷有没有高人我不知道,但是学堂的刘彝刘先生主持修过赣江,是水利的专家,苏颂苏先生精通天文,王先生的算学本事更是冠绝古今。不只是我知道,六艺的很多学子都清楚,自从商胡口以下,地势平缓,落差极低。横陇故道已经废了!而且去岁决口之后,水量下降,泥沙沉积,几乎成为一马平川,夏相公只想到把水引回故道,却没有想到,故道已经完全不堪用……”
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韩绛被轰德七荤八素,晕晕乎乎。
不管韩宗武说的对错,他能讲出一番道理,还能自圆其说,这就非常了不起了。听他的意思,六艺的学子不少人都能做到,倘若真是这样,日后的六艺学堂必然人才辈出,冠绝大宋。
韩绛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早就告辞回家。
他觉得要重新评估王宁安的实力,同时也要再权衡一下,原来设想的脚踩两条船的策略能不能继续下去……
开德,夏相公府邸。
才离京几个月,夏竦明显又老了许多,头发花白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
真的老了,每天都能感觉到生命力在流逝,不自觉之间,总是念叨着韩昌黎的那几句话。
“吾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