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新芽,三数年后,照样茸飞草长——你说,太阳需不需要我们来唤醒它?这儿要不要人来换土种栽?”
无情听得出雷卷的话别有所指,便不作声,等他继续说下去。
雷卷道:“一个真正的人才,不需要栽培,就似太阳的光辉,黯了一段时间,仍会光耀天下,又像肥沃的土地上,自然会开花长草……真正的才人,对恶劣的环境,自然会克服、突破,只要加上一些儿的运气,配合时机,或有一点儿耐心,是没有怀才不遇这回事的——”他咳了两声,道,“通常自觉怀才不遇的人未必真有才。”
无情点头道:“一个人的‘才’,已包括了他克服万难、造就自己的先决条件。”
雷卷道:“所以我们不要认为自己栽培了些什么人,要图他们的回报,要他们感恩,以为他们没有你就不行了,这世间里,没有什么人没有了谁,便不能活下去的事。”他双手钻进裘袖里,像很畏寒的样子,脸色始终惨白惨白的,说道:
“他们只是像经过风景一般的经过了你,你也适逢其会,不管你教了他,还是他帮了你,都是互利的,心甘情愿的,没有谁欠了谁。”他的眉浓如东边的夜色,整个人有一种很深重的郁勃之气,“他们没有我,也一样可以活得下去,取得功成名就。要是他们记得这一段情义,那是最好不过的事,要是不记得——”
他深郁的笑了一笑:“也且由他。”
无情突问:“他记得吗?”
雷卷反问:“谁?”
无情道:“戚少商。”
雷卷忽然静了下来。他佝偻着背影。无情的脸色如其衣衫一般霜白。只有唐晚词,在深暮中更是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