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爸舒了舒身子,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蔡老择即道:“先得要裹伤养伤,更重要的是──”
大家都抢着说:“吃东西。”
小女儿张一女还加了一句:“我都饿死了。”
这些人忙着逃命,已两天半没吃过任何食物了。
只有“大马金刀”郑重重依然眉锁愁重地说:“师兄姊妹们一一丧命,我哪还吃得下?”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牺牲了,我们更要吃;”何大愤说,“我们不仅为自己吃,也为他们吃。吃饱了,才活得下去;活下去,才有望有日能为他们报仇。”
“你不是跟小师弟张炭最要好的吗?”蔡老择故意激郑重重振作起来,“他现在只不过是失散罢了,你要是饿死了,他可吃得饱饱的,人鬼殊途。阴阳相隔,你可见他不着了。”
郑重重眼睛亮了。
他跟张炭是生死之交,在一群师兄弟里,就算他俩最是要好。
“谁不想吃?饿都饿死了!”谢子咏抚腹惨兮兮地说,“现在哪来东西吃去?”
那是真的。
粮食都吃光了,不然,也掉光了。
这一路上饿莩遍野,民不聊生,加上这一带荒山野岭,哪有可吃的?
“是了。”张三爸颇为感慨地说,“这些年来,我们在江湖上混,还没学会怎么混顿饭吃么!”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得很涩。
的确,这十几年来,张三爸的地位渐高,“天机”组织在对付贪官污吏时也从中取得巨利,大家都习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对械斗决战并不陌生,但对如何在此荒凉之地填饱肚子,却都束手无策。
何况,他们身上都负着伤。
大大小小的伤。多多少少的伤。或轻或重的伤。──还有受创最重的、疲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