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在炎阳下的路边啃馍馍。
午阳热得农村的狗伸长了舌头。也许是因为伸得太长了,那头懒狗突然觉得那条花斑斑的舌头会掉出来似的,“飕”的又把它收卷回参差不齐的牙缝里去了。
冷血自小在野外长大,对飞禽走兽特别有兴趣。
所以他没注意到那个女子。
那女子很美丽。
——在一起插秧的农妇里,她是特别美的;就算她在京华金粉群芳竞艳里,也一样有别出心裁的艳。
稻田旁是鱼塘,阡陌依依,特别美丽。
那女子忽然放下了手边一束秧苗,然后,用插秧用的小钩镰刀在自己左手腕腕口上一划,之后,就滴着血,直直走到泥塘里,待她的同伴们弄清楚她的意图,惊叫出声之时,她只剩下泥泞里咕噜一声浮起的几个浓稠泡沫而已。
大太阳底下,竟发生了这样诡异的事。
流着汗的冷血,觉得一阵悚然。
——越接近惊怖大将军所辖之处,越多见这样的怪事!
冷血注意到:那美妇滴在水畦田里的血,一缕缕的飘荡着,犹未肯与塘水融合成一体。
当那妇人给捞上来的时候,样子全变了。
她割腕兼加自溺,乃求必死。
——是什么事,使她会下这么大的决心?
在场意图救治她的人发现死者是怀有身孕的。
于是人人神色张皇,象遇着了邪、撞着了魔。
冷血以他过人的耳力,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
“……阿玉她怎么会大肚子呢?她……”(以下声音太细,听不清楚。)
“……唉,作孽,真是作孽!”
“……谁教……她给看上了……这孩子……也真……可怜……”
不久,就有一个粗壮结实的佃农奔来,跪在那农妇尸体之前,哭得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