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轻颤。
——如此良辰美景,原来李师师是竟容与这人共度!
这人长得很高,背影颀长,但却背向戚少商而坐。
然而,还是可以从后侧的颧额上,看到他两道眉毛之末梢,像两把黑色的刀锋,每说一句话,每吐一个字,那两把黑刀就似跃了一跃,变了一招。
这人说完了那句半带刺半配肉的话后,又敬了李师师一杯酒。
他敬酒的方式也很奇特。
他是把酒一口子尽,但意犹未尽,好像还要咬崩那酒杯一个缺口才甘休似的。
他敬酒,但完全不勉强人喝酒。
他只是喝他的。
师师也不喝酒。
她看他喝。
——这些年来,她在青楼烟花之地,阅人无数,是以,她自是懂得什么时候该饮酒,什么时候不该饮;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乃至什么时候该只听人说话,什么时候须对方说一句她便得要驳斥一句。
面对这人,他下喝,只看他喝。
这人从不勉强人喝酒。
这人喝酒像吞服刀子,一把一把炙热的尖刀徒肚里吞。
而且还吞得脸不改容——只越来越是煞白。
他喝酒就像在复仇——仇人不多,但行动却很剧烈的那种。
酒可以不喝,但对方的话她却一定答:
“女为悦己者容。我就算有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个男人欣赏我又有何用?我只要我喜欢的人欣赏我、喜爱我。女为己者悦容。”
她第一句是“女为说己者容”,第二句是“女为己者悦容”,字都一样,但编排颠倒了,意思就完全下一样了。所以她说了两次,次次荡气回肠。
可是神色却不知怎的,在戚少商这般熟悉李师师而且心细如发的人看去,显得有些慌张。
——为什么她会有些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