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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这样一个不凡人物,竟然整日呆在这儿,陪他养鱼!
不过,到这个地步,我越发要看出个名堂来,然后才让他死,让我走。
十二月廿四日吧?大概是喜神西南、贵神东北、财神正东……还是正西?应该是忌酿冲鸡……还是冲猴?反正,都记不大清楚了。
我是给那白痴搞胡涂了。
他在跟鱼说话。
仿佛鱼就是他的好友,鱼就是他的知音,或者,是鱼在跟他说话,又或,他本身就是一条鱼。反正我不懂。
不过,他跟鱼说话,我比较能接受一些:至少鱼是活着的东西,总比对枯枝、对石头、对河流、对天空说话像话一些。
他对鱼说的话,毕竟我也能听懂一些。
他(它)们热烈的“交谈”着。
他对鱼十分好,就像对人一样,不,简直是推心置腹,像对待自己一样。
——总没有人会对别人好过对自己吧?
有一条鱼,只剩下一只眼睛,他特别饲养它;有一条,厌食脱鳞,他更小心的照顾他。
有一条鱼,不能游了,他还居然抬着手指去教它游泳——老天,他(一个人)居然教(一条鱼)它游泳!
它们是那么喜欢他,以致他每次走近那水畦的时候,鱼们都浮上来对他吹泡泡,有时是对他左右摇动鳍尾,很欢迎他的样子。有时候,它们还会对他笑呢!
一点也不错,我没说错,是笑,对他笑。你没看过一条鱼在笑吧?或者,没见过一条笑鱼吧?我就见过了,而且,还有很多条,条条会哭会笑,还可歌可泣,七情之欲、应有尽有哩!
有次,几个顽童要捞走这些水畦里的鱼,也有几个地痞要把鱼抓回去作菜,白痴死也不肯,宁愿趴在地上扮狗逗笑,情愿挨拳打脚踢,只要他们肯不带走那些鱼。
他心爱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