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的声音很寂寞。水流的声音也是。终究,人生是寂寞的。唐方看着荷塘的水流自暗槽里吸进去,然后又自龙嘴里洒出来,流水就这样回圜着,几朵花在水面上打转,始终转不出去。正像她的岁月一般,无所事事,无可等待,流水和落花一样的转不出去。
许是因为没有出口吧?
她的病没有好起来,且一天比一天虚弱。
在三个月前还明眸皓齿、伶俐清爽的她,给病意耗得只剩下倦意,还有相伴不离的倔脾气。
她用手探着水流。
水很暖。
──天气转温了吗?
──还是她的手太冰?
──今天好一些了吗?
──总比昨天好一点了吧?
尽管她其实并没有好转,(一天下一次的毒,毒只有积得更深,怎会好转?)但她总是认为自己每天都比过去的一天好一点点。
“今天觉得怎么样?”
她听到有人问她,恍惚间,好像是太阳的暖意在发问。
其实问她的人已问了第三遍了。
──她衰弱得甚至失去了听觉。
“嗯?”
“好一些吗?”一个满脸病气、满怀酒气的公子已到了她身边,就坐在他携来的一缸酒坛子上,也带看满满的关怀和问候:“好一些了吧?”
“好一点了。”她照往常的答,像说一句经常的谎言。
“可有服药?”
唐方点头。
“好,我跟你把把脉。”
唐方把手伸了给他。这满身都是病气和酒气的青年,只有双眼充斥着令人不敢迫视的正气,而他好像也为了自己目中流露过烈的正气,而不敢正视唐方(至少,他为自己这样解说,而不愿承认是因为唐方的娇媚英丽吧)。
阳光下柔弱的小手,和水流映着一张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