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辣辣的酒直灌下去,方歌吟几乎都呛了出来。
他一直咳,用手一抹,手背竟有殷红的颜色:血。
难道是“百日十龙丸”的毒力,已渐渐发作了,伤及他的肺腑,纂夺他的生命么?
死是什么?
方歌吟不知道。
谁也没有死过,谁也不知道。
死过的人也不知道,因为他没有感觉了。
天下的事一直在变,有悲欢离合,有喜怒哀乐,有小孩子的天真漫澜,少年人的意气风发,青年人的豪情万丈,中年人的壮怀激烈,老年人的恬静世故……还有长街的行人、深夜的萧声、赴义的情操、初恋的心跳……可是这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天下一直递变,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感觉,没有思想,这世界一切与他无关,甚至连“无关”知觉,他也没有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
一个人临死前,要做什么?
奋发、图强、不承认自己濒临死亡?
发疯、妄为、奸杀淫掳,为了死亡就把自己活的意义都否定掉。
不可以、不!
“兵”地一声,方歌吟手一紧,力握的酒杯,崩破、碎裂、激溅。
他的手却没有血。
如果他是运力抓破,以他平常的功力而言,手掌不受伤是合理的,可是他现在是激动中失手压碎酒杯,手上却无伤痕,这点力歌吟自己都觉诧异:
他的功力真增进那末多?
寒冬冷,小食肆中,人却不少。
一个人喝酒呛到那个样子,然后又把酒杯抓破,多少都引人注意一些。
幸亏少林寺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寺校喉,一个和尚伙,都有两下事身手,什么大事没见过,也不怎么讶异。
至于他捏碎杯子,别人还以为他有意运功卖弄,也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