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肯怒道:“睡***大头鬼!我不怕,我要去,你怕,你留在这里!”
丁裳衣也不恼怒,嘴撇了一撇,算是淡淡的冷笑。
高风亮忽沉声道:“丁姑娘说的对。”
唐肯一怔,也自觉太过粗鲁唐突,用眼稍偷瞥丁裳衣。丁裳衣在雨里颊色很白,如梦一样朦胧。
唐肯心里忽然有一样感觉。
他心里有异样的感觉。
这感觉很奇怪:在晚来雪意森寒的时分,你在天涯浪迹间掠过某处小肆,有一炉火正在暖着一壶酒,心里便会有那样子的感觉;或者,早上天刚蒙白连太阳都还未露面的时候,你去俯视一朵容色娇弱的小花,迎面来了一阵雾,把你罩在其间,你手指已触及了花瓣,但一时仍看不清楚,心里生起了温柔就是那种感觉。
唐肯忽然期期艾艾起来:“丁姑娘,我……我……我刚才……”
这时三人瑟缩在墙凹处,彼此都靠得很亲近。丁裳衣莞尔一笑,伸出柔荑,在雨丝里特别白,在唐肯的束中。高风亮的竹笠拉了一下:“小心一些。”
丁裳衣这样做是为了要让他们把额上的刺青和白发掩罩住。唐肯心里却深深感受到,天涯海角的浪荡中,尽管刀光剑影、步步惊心,只要有这样一个知心女子了解自己,便已幸福陶陶的了。
高风亮道:“但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辈子苦等着呀!”
丁裳衣微笑道:“不会一辈子的。”她笑笑又道,“你们不会有事的。”
高风亮见丁裳衣满怀悠然的样子,不禁问:“你有办法?”
丁裳衣抿嘴笑道:“你们两位,明知有险,但一是为了回家看看玩伴,一是为了回去安排家人的事,这样的心怀又怎会遭恶运呢!”
唐肯听了,觉得连雨都奋奋挠挠的,用力地点头,强烈的宽心。高风亮心里感激丁裳衣的心意,但他暗忖:关飞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