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地之大,竟没有能容下他的地方。
七岁,从他有回忆开始,他就流浪在这个盛世中,明月照耀,车马繁华,宫阙巍峨,万国来朝——这是多少次轮回才有的繁华。
这繁华承载了一千年过去,赊欠了一千年未来。是多少代人永远的骄傲,不灭的记忆。
但这一切却与他无关。
他便是满庭繁花中最羸弱的野草,承受着颠沛流离,承受着穷困与苦难。
那种痛苦,他连回忆都不愿再回忆。那是一团模糊的,灰色的记忆,没有任何实体,只因他已自行将它们封锢了。
那是连触及都痛苦万分的过去。
漫骂、凌辱、鞭挞、欺骗,所有阴暗而丑陋的一切不停止地施加在他身上,任何人承受了这一切之后,都将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沦落成一粒罪恶的尘埃。
但李玄,却只是吊儿郎当地笑着,捻一棵狗尾巴草在自己的嘴角,想用冷笑话来对待这一切。
谁能理解冷笑话中的辛酸?
那么,现在,他又将投入到这之中么?
敌国的财富,无比的富贵,能否买来一个家?
能否买来自由地嬉戏,像这四个月来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生活?
李玄昂头向天,叹出了苍凉的一口气。
天下。
苍生。
冥冥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朵彩云,在走向漆黑深邃的魔山。
为了在缺水的西域掘一口永不干涸的井,她走入魔王妖湖,用自己圣洁的生命换来了一方甘甜。
于是妖湖成为圣湖,清澈的泉水永远流淌,浇灌在西域五十国的土地上。
那是她的眼泪,在为西域苍生而慈悲地流着。
那时,定远刀深插在黄沙中,他无力地跪倒在苍天下,注视着她走向永劫。
现在,该是他入劫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