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夕阳渐没,郢城的城墙已被鲜血染成褐红,他们拼尽了性命,终于还是守住了这座孤城。晚风嘶啸,城头的霞光宛如受到满地鲜血的感染,透出一片惊心动魄的嫣红。
任长风显然跟他有着同样的感慨,两人回头难忘,目光中尽是萧索。
有一个人还在狂舞着,那是降龙。他的意识早就空白一片,犹自一招一招地施展着千山魔乱,将生命的最后一点余晖毫不吝惜地挥洒着。
任长风借着绝顶轻功闪到他身后,双掌托在他肋下,大叫道:“兄弟,金军已经退走了!”
降龙虎吼连连,死力挣扎着,仍在竭力挥动禅杖。任长风又叫了几声,降龙的双目中慢慢透出一点光亮,当啷一声,禅杖掉在了地上。他的喉头翻滚着,吐出一串干涩的话音:“我们……胜了?”
任长风大声道:“我们胜了!”
降龙干哑地笑了一声,轰然倒下。
残阳如血,黄沙飞扬,轻轻舞落在众人身上。
他们守住了,终于还是守住了。
侠义这两个字,终于没在他们手下埋没!
五千宋军只剩下了不足两千,这一场战争之惨烈,连任长风、龙八这样久经沙场之人,都触目惊心。郢城北门本是花娇柳软,但现在却尽是尸体。大片的鲜血以及四处狼藉的残肢碎肉组成无比巨大的一幅地狱变相图,连绵地在城外铺开,几达两里许。
攻守最惨烈的城门处,城墙已被鲜血浸透。刀剑将城墙砍得斑驳陆离,几非原形。
城门的正中央,有两个深深的坑,依稀可以看出是两个脚印。以这两个坑向外,地上、墙上都仿佛刀削一般,切出了一尺多深的痕迹。那是降龙拼力施展疯魔杖法,力敌两万金军的结果。现在,他全身都裹着布带,躺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任长风不住将内力灌输到他体内,但他的经脉就仿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