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日间的说话,羞愧与气愤的心情交织不清,又防铁镜心会闯进来,连外衣也不敢脱,枕着宝剑,坐在床上,胡思乱想。
张丹枫、铁镜心、毕擎天的影子又一次地从她脑海中飘过,自从来到义军军中之后,她和铁、毕二人朝夕相见,已是不止一次将他们二人与自己的师父比较,又将他们一比较,越来越有这样的感觉:如果把张丹枫比作碧海澄波,则铁镜心不过是一湖死水,纵许湖光澈湘,也能令人心旷神怡,但怎能比得大海令人胸襟广阔?而毕擎天呢?那是从高山上冲下来的瀑布,有一股开山裂石的气概,这股瀑布也许能冲到大海,也许只流入湖中,就变作了没有源头的死水,有人也许会欢喜瀑布,但却不是她。不过毕擎天固然令她讨厌,铁镜心也没有讨得她的欢心。此际,她想起了日间之事,给铁镜心窥破了她的庐山真相,心中既是焦躁不安,又是惶惑失望,这种种不同的情绪,纠结不清,折磨着一个十六岁少女的芳心。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有那些情绪?例如铁镜心与她何关?为何她每当在看不顺眼,听不顺耳之时,就觉得心中失望?
夜已三更,喧哗渐寂。她翻了个身,听得远处海风呼啸,惊涛拍岸之声,竟似他的师父在向她招唤。她在这世界上除了师父之外,就再也没有亲人了。想起了师父,心中自然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忽地心中想道:“倭寇今日吃了这个大败仗,几乎是全军覆灭,各地虽然还有小股的零星倭寇,已是不足为患,何况还有周山民的援军就将来到,更可安枕无忧。我还留在这望作什么?我为什么不去跟我的师父?”但想起若然明日正式向叶宗留告辞,则不但叶宗留必定挽留,铁镜心与毕擎天二人只怕也会向她纠缠。
她想了又想,忽地披衣坐起,拾好行囊,留下了一封向叶宗留告别的书信,悄俏走出帐幕,这晚是上弦月夜,月色并不明亮,铁镜心的帐幕和她的靠近,相距不过半里之地,帐幕中隐隐透出灯光。“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