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桌上的包裹本是放在正中的,现在已略略移向左边,包裹上的结,是他特别结成做了记号的,如今那结的形式亦已改了。樊英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他房中各物,都放在一定的位置,有些并作了记号,一见变动,便知有故,敢情那人竟然就在这片刻之间,搜了他的行李。樊英打开包裹一看,包裹中只有几件衣物,现在依然是按着原来的样式叠放,想见搜他行李的人也是极为细心,这人如此从容不迫,既搜他的行李,又去窥伺他的行踪,显见是个难以对付的劲敌。
樊英想了一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在房中放了一锭银子,作为客店的房饭钱,悄悄走出门外,跨上坐骑,连夜飞奔。
夜间小路难辨,幸喜樊英的坐骑是一匹好马,窜高纵低,并没有将樊英掼下来。跑了半个时辰,前面一片空林,遮着去路,樊英跳下马背,索性牵马走入林中,准备穿过这片林子,再觅去路。忽听得后面马声长嘶,那客商竟然也在深夜之中策马追到,而且丝毫不顾江湖上“逢林莫入”的禁忌,放马直入林中,在马背上拨得两边树枝喀喇喇地作响。樊英见他只是一人,心中想道:“反正要见个水落石出,怕他何来?”横刀在手,反而迎上去道:“尊驾苦昔追逼,这是为何?”
那人“嘿嘿”干笑,左手一晃,将手中的火折烧燃,突然向脚边的茅草一掷,登时烧了起来,左右扫了一眼,这才说道:“各走各路,客官何故相疑?”樊英见他出手,分明是顾忌自己林中另有理伏,所以点燃茅草,以避暗算,这一手若非江湖上的大行家,急促之间,实是难以想到。樊英哈哈一笑,横刀护胸,朗声说道:“尊驾在黑夜之中策马赶路,这也未免太奇怪了。”那人笑道:“然则尊驾在黑夜之中赶路,就不奇怪了么?”樊英道:“彼此彼此,所以咱们还是敞开了胸,说个清楚的好!我是逃犯,你是何人?”那人道:“你是逃犯,我是跟着逃犯走的人!”樊英冷笑道:“你是公差,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