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黄果树老栈”,和“白桑轩”这个名字是一个道理,是因为在门口的那棵黄果树而得名。川鄂地方多的是这类黄果树,树龄极古,浓荫幕天,常常十数丈方圆之内不见天日。
这一棵黄果树显然就是这样的,浓密的枝叶连绵遮处,大半个客栈都在它树荫之下,却是别有一番绮丽景致。
时当深夜。房间里点着一一盏灯,也就是那么豆大的一点灯光,照着眼前八仙桌子的桌面。
邵一子和左瞎子对面坐着。
桌面上,那张失而复得的羊皮宝图摊开着,左瞎子的一双手,正在图上摸索着。一面摸,他嘴里不停地念着:“塔克……马干山之东!牛喜峰之左下方。”
邵一子振笔疾书,把他所说的都记了下来。
“这个方向,计有七峰,十二涧。”左瞎子喃喃不停地念,邵一子不停地写。忽然,他定住了那只拿笔的手。
“七峰十二涧?”
“嗯……”左瞎子用力地挤了一下眼睛:“是呀,七峰十二涧。”
“不对吧!”邵一子冷冷地道:“你大概摸错了吧,再仔细摸摸看。”
左瞎子呆了一呆,连连点头道:“好好。”
五根手指仔细地在那些凸出的阳文上摸索了一阵,咧嘴笑道:“是……错了,是九峰十三涧……九峰十三涧……”
邵一子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以为该是九峰十六涧,你再模摸看。”
左瞎子呆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冷气,忽然颤抖的手指还要向图面上摸时,邵一子忽然收回了宝图一笑道:“算了,下次再记吧,今天晚了。”
左瞎子又是愣了一愣,用力地挤了一下那双白果眼,“嗯”了一声,道:“好……”
邵一子站起来走过去和衣上床。
他脸上现出一些倦意,却仍然睁大了眼睛,像是在凝神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