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间华丽的内室,宽阔而且雅致,床头长案上排着一列烛台,十枝巨烛照得整室通明,对面两只大柜,柜顶也分点着四枝巨烛,光芒极为明亮。
他睡的这张床甚为宽大,罗帐已经挂起了,没有蚊虫,用不着放下,床上绮罗为垫,锦装折叠得整整齐齐置在床后的床柜上,床柜共有四格,包罗万象,有书、有衣、有衾,七七八八整齐有序。
再看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袭窄小的长衫,靠在一对绣鸳鸯戏水的大罗枕头上,下身搞了一床绣双凤呈祥的薄衾儿,由于长衫窄小,并未掩上襟,现出肌肉虬结却晶莹如玉的胸膛来。
床前有两只绣墩,一长一短,长的成椭圆形,是两人用的,短的圆而稍高,放在床尾妆台之前,妆台前两枝巨烛,映在巨大的圆形光亮铜镜上,像有四枝巨烛在燃烧。
床前长锦墩上,坐着小书生汤士方,这时他的神态一点也不“方”,换穿了一袭轻罗衣,半倚在床头,一头黑发未挽结,从肩上直垂至胸下,衣衫不整,头发未挽,怎能款客?
不是读书人的行径,但这是内室,不必怪他。
整座内室里,幽香阵阵,中人欲醉,这儿绝不是单身汉的房间。
他想下床,但似乎浑身脱力,身一动,床前的汤士方,突然上身微抬,伸出一只晶莹如玉的小手,将他的肩膀按住了,用那奇异的笑容凝注着他,柔声说:“林兄,这儿是小弟的房间,委屈你暂住一宵。”
他一触小书生的奇异目光,暗说:“咦!他这双眼睛好美,要是长在女孩子脸上,真坑……人了。”
他目光无意中扫向小书生的颈下,又是一怔,怎么?没有结喉?再往下……晤!不一样哩!
他抬起头,迷惑地凝视着他那奇异的微笑和他那明亮的眼睛,迷惑地问:“这儿是尊府么?”
“是的,你醉了,客店不洁,小弟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