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千面客说。
“我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走了,保重。要不,我在前面等你做伴。”
当红日刚冒出东冈头,四座帐幕已是人去帐空,唯一有人的是前面那座帐。尖脑袋、高颧骨、猪眼尖嘴的梁剥皮,瘫痪了似的坐在那张低矮胡床上,像个死人。前面有四个人坐在红地毡上发抖,脸无人色。他们都是梁剥皮从京师带往陕西的亲信,想走也走不了。
脚步声渐近,最后停在帐门外。
“不要让他们进来,不要……”梁剥皮惊怖地尖叫,浑身在发抖。
帐门掀开,林彦领先进入。
“不要接……近我,不……不要……”梁剥皮尖嚎,蜷缩成团,连胡床也在抖动,猪眼睁得大大地。
“你好像长肥了一点。”林彦冷森林地说。
“金银都给你,珍宝都……都给……你……”梁剥皮跪伏在床上厉号:“我发誓,我发誓今……今后……”
“上一次已经发过誓了,结果是满知县王知县遭了殃,现在还在天牢里饱受凌辱。”
“求求你……”
“你不必求我,我杀你并不是为了个人恩怨,我与你无冤无仇,陕西被虐杀的人中,没有我姓林的亲朋好友。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杀。”
“请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梁剥皮叩头嚎叫。
“当你活剥那些可怜的陕西父老时,他们也一定曾经这样求过你,但是,你没饶过任何一个人。”
“天哪……”
“哦!你相信天吗?你相信鬼神吗?不,你不信,如果你信一丝一毫,哪怕是信一厘也好,你也不至于做出那种灭绝人性的惨事来。梁剥皮,你曾经百十次看剥人为乐,但不知你对自己剥自己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