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船行的客船,上走夷陵州,下迄南京,他只有向上追寻章华台,如果往下追,时不我予,来不及了。
他重新到了码头,花了二十两银子,雇一艘快船至岳州。客船的前一站是岳州府,先到岳州府再说。
船人手不齐,夜间不能开,说定明早破晓时分发航,保证他三天可以赶到。
他回到客店,心乱如麻。
客人们都睡了,癞龙睡得像条猪,鼾声雷动,似乎连屋子也在摇。
今晚他不用打算入睡了,心中有事,本来就难以成眠,再加上癞龙那打雷似的鼾声,他哪能合眼?
为了救落魄穷儒,他可以毫不假思索地上刀山下油锅,决不迟疑,但目下毫无头绪,怎办?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呼噜噜……呼噜噜……”癞龙的鼾声委实惊人,更令他烦躁不安。
终于,他受不了,猛地手起掌落,“叭”一声给了癞龙一耳光。
癞龙从梦中惊起,急叫:“哎呀!什么事?什么事?谁打我?”
他哼了一声,不耐地说:“是我,我揍了你一耳光。”
“你……你怎么打人?”
“不打你打谁?你他娘的像条猪,鼾声可传十里外,你让不让别人睡?”他气虎虎地说。
癞龙苦笑,垂头丧气地说:“老兄,天生的嘛,又不是我要打鼾,你就包涵些儿吧,我怕你好不好。”
“不行,不许打鼾。”
“老天!这……”
“不然你换房间。”
“好,好,我……我另找地方睡。”癞龙泄气地说,怕定了他。
“且慢!”
“你……”
“我问你,你到过岳州府?”
癞龙拍拍胸膛,自负地说:“在下跑遍了大半壁江山,你问我到过岳州没有,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