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安平从神游太虚中悠然醒来,感到浑身乏力,右半身麻木不灵。
首先,他发现处身在一座草寮中,寒风萧萧,可看到四周草本凋零的初冬景色,不时有三五张落叶,在呼啸着的寒风中飘舞。
草寮四面无壁,顶部的茅草已有腐烂之象。这是一座山中樵子歇肩的草棚,而不是住人的地方。
天宇中彤云密布,寒风砭骨。东方天际已现出鱼肚白,天色将明。
他想坐起,但浑身脱力,一双手十分沉重,想挺起上身也力不从心。头脑沉重,昏眩感仍未完全消失。
他正想说话。突觉身侧有人将他的上身托起,一只瓦缶已送至口边。
他就那人口中喝了几口凉彻心脾的冷水,苦笑道:“崔老前辈,昨晚多获援手,感激不尽。”
原来他看到持瓦台的手,和那黑漆发亮的袍袖,便知道是九地人魔崔真救了他。
九地人魔仍然将他放下,在他身侧席地而坐。老人魔已取下了头罩,现出本来面目,看脸容,人魔倒长得五官端正,留了洁白如银,三络短须,只是脸色太过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看上去十分可怖,像是僵尸面孔。
“夏小哥儿,你的命大着呢。”九地人魔用他的怪声调说。
“想不到老前辈会恰好光临,因此方能逢凶化吉。”安平由衷地说。
“老夫并非适逢其会,而是诚心救你的。”
“老前辈……”
“老夫输了东道,自然该守约在一年之内受你约束。但我得声明在先,我只能晚间在你附近候命,白天你是无法找到我的。昨晚你被人诱人大宅,老夫从檐口钻入承尘上藏身,预先弄松几块承尘板,留意你的举动。面对两妖以及大名鼎鼎的三个老怪物,你居然毫无所惧,这份豪气,老夫深为心折。”
“晚辈对那些人所知不多,不知即不惧,与豪气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