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也许熬不过今晚。
死,并不可怕,只是他觉得这样死心有不甘。
窗外,有人影来回蹀踱,显示着万分的焦灼与不安,是谁,对东方野如此关心?是“血手书生”,还是……
每当神智苏醒的片刻,东方野便发现这人影,这种关切,反而使他痛苦。
四肢开始麻木,人已不能转身,干枯的嘴唇,已发不出声音,只剩下失神的目珠尚能转动,还有,便是一颗绝望的心。
孤灯荧荧,夜已深,东方野从可怕的梦魔中醒转,发觉床边坐了一个白衣蒙面女子,一双发颤的纤柔的小手,在面上轻轻抚摸。
东方野立却意识到她便是“血手书生”的妹妹“怨狐”,但他已不能开口表达心中的感受,一滴滴冰凉的水殊,滴在面上,那是泪水。
她为什么要这样?感于他与她的心上人遭受同一命运么?
青衣少女痴立床前,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粉腮上长挂的泪水。
东方野快要发僵的脸皮拉了拉,嘴角牵动了数次,那是笑,断人肝肠的笑,他自嘲,想不到临死竟有不相干的女子为他垂泪。
他想:如果她是上官凤,或是白芸香该多好?
不错,死在这里可以得妥善的埋葬,不致于抛尸荒野,或横倒道旁。
他竭力振作自己,想保持临死前这一刻的清醒。
突地——
窗外传来了一声轻咳,白衣蒙面女子与青衣少女立即奔出房去。片刻光景,“血手书生”陪同一个五旬左右的威猛老者,进入房中,这老者锦衣鲜履,头戴员外巾,睁中精光炯炯,令人不敢逼视。
东方野心中一动,对方必是请来医治自己的。
老者走近床前,在东方野身上一阵摸索,摇了摇头。
东方野不由透心冰凉,这一摇头,表示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