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一把按住,亲自抓起酒坛,又为他倒满了。
比脑袋还宽一圈儿的大老碗,足足就是三碗灌了下去,白栋强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和鼻涕,恭恭敬敬地放下酒碗,走到母亲面前,连磕了八个响头,娘亲揽他入怀,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草儿冲过来抱住肩膀,哇哇大哭起来:“哥哥,草儿不要哥哥走。”
“老龙叔......”
“白越氏不用多言,白栋毕竟殴打了游学士子,必须要出去躲避祸难,不然就会连累全村。”
老族长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望着大家:“秦国法令,族中有人犯法,全族必须捉拿,否则同受仗责。白栋是个没出息的,殴打士子犯下大罪,不过他逃得太快,我们都捉拿不到,却不是不去拿他,大家说是不是?”十八年来白栋的表现不算正常,脑袋不疼的时候也是浑浑噩噩,自然没人跟他讲古,老族长是个有见识的人,却还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谈论国家法令,所以白栋反要听了楚侗的讲述,才知道天下大势。
老白龙只知道士子身份尊贵,对士子阶层的了解却远不如白栋,还是担心那个楚侗会去报官。他年轻时曾经做过秦军的十夫长,也算是有些见识的,知道该如何钻律法的漏洞。这时那个酷吏卫鞅还在魏国四处碰壁呢,秦国的律法还不是吃人的猛虎,打打擦边球还是可以的。
“是啊是啊,我们可不是没有捉拿,不过白栋这小子跑的太快了,想拿也拿不到,就是官府来问,也怪不到乡亲们头上吧?”
“就是这个道理,我为了捉拿这小子,还被他踢了一脚,到现在都直不起腰来呢。”一名族人扶着腰**起来、表示自己很痛苦。
白栋眼睛酸酸的,很想哭。楚侗其实根本不会去报官,不过乡亲们冒着被官府追究的危险为自己一力承担,这份情意却是后世万难寻找的,想起那个扶起老奶奶过马路都有‘危险’的时代,他感觉自己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