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乱了,否则哪怕心里再怎么怀疑,也是绝对不会当面对着纪千赫来说这样的话。
他在纪千赫面前,始终都是戴着一张面具在生活,一旦暴露了自己的本心,就等同于是露了破绽和弱点出来,这么多年以来他的行事都谨小慎微,不叫任何人拿住把柄和软肋,所做的努力,还是在一夕之间全盘崩裂。
“皇叔教训的是。”纪浩禹垂下眼睑,苦涩一笑。
纪千赫抖平了袍子起身,举步朝门口走去。
纪浩禹没再抬头看他,只是在他前脚刚要跨出门去的时候突然再度开口道:“皇叔你是非要逼得那人现身不可的是吗?”
纪千赫脚下步子一顿,然后回头看过来。
他不说话,纪浩禹提了口气,缓缓抬头朝他看去。
他坐在席子上,保持着一个微微仰望的角度。
纪千赫站在门口,逆光之下,将他眼底的神色更加完好的隐藏起来,越发叫人觉得深不可测。
两个人,四目相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最后,还是纪千赫先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浅淡,纪浩禹却能领会的分明——
他已然是动了怒气。
纪浩禹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散漫不羁的笑容,他提起旁边桌上简陋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倒是破天荒的没有挑剔,兀自喝了一口,然后再次看向纪千赫的时候,就越发显得有恃无恐了起来。
“皇叔,真要论及心境,这么多年以来其实你早就不复当年的那份平常心了。”纪浩禹道,语气轻缓的看着纪千赫,“你的宏图伟业,你的雄心抱负,无不是在三十多年前就都已经抛诸脑后,烟消云散了。这么多年以来,你把持军政大权,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看似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别人看到的都是一国摄政王高居云端的无限华彩,可是你执着至今,为着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