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他柳元芳如此。狄仁杰难道又不是如此?
可是柳县令却发现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这个简单的公案告一段落后,自己的这位恩府非但没有松一口气,也没有去歇息的意思,反而是端坐在案牍后,沉吟不语。
你说这个时候,是人都想打盹了,可是狄仁杰却偏不,他似乎很精神,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难题。他的眼眸忽明忽暗,却又不露声色,在这烛影下,他如坐定的老僧。似在参禅,却又似动了入凡的心思。
狄仁杰不走,柳元芳当然不敢走。
狄仁杰不说话,柳元芳自也不好说话。
于是场面僵住了。
柳元芳心里不由觉得很是诧异。按理来说,这件事大致已有了眉目,只需要把供状收集起来。还原了事情的真相,作为钦差的狄仁杰上奏疏一份,下一句定案的结语,这件事也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可是偏偏,狄仁杰比之前的轻松却多了几分凝重,这种凝重,远远超出了这件事的本身,按理……不该如此的。
柳元芳心里不由嘀咕,越感这位恩府有些高深莫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外头已有更夫敲着梆子,唱着夜半三更的话语。
中堂之内,除了冉冉的烛火,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转眼……竟是过了一个多时辰。
柳元芳已是昏昏欲睡了,可是他不敢睡,强忍着在此作陪。
这个时候,狄仁杰突然道:“拿供状来,给老夫一观。”
那在墙角几乎要趴在案牍上酣睡的书吏迷迷糊糊地听到动静,却不敢怠慢,忙是收拾了口供,呈上了狄仁杰的案牍。
柳元芳伸长脖子去看狄仁杰,却见狄仁杰的脸色虽是平静,可是在这平静的背后似是有什么踟蹰不决的事,这让他更加大惑不解,按理来说,这不该是如此啊,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