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晃,案后褚琪枫下皱眉睁开了眼。
“郡王爷?”看着被风吹落了满地的纸张信函,蒋六就是哑然的瞪大了眼,赶忙过去将桌角的宫灯点燃,又去关了窗户,蹲下去收拾,“郡王爷您是一夜没睡吗?您现在有伤在身,怎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
褚琪枫的面容沉稳,目光也一样的沉稳冷寂。
他看着外面黑洞洞的夜色,开口的声音略显沙哑道:“什么时辰了?”
“马上寅时了。”蒋六道,把捡起来的纸张书信分门别类的重新放回桌上,最后指着最上面的一张药方道:“这药方是延陵大人留下来的吗?属下这就去抓药,让厨房给您煎了服下。”
“先放放吧!”褚琪枫道,面无表情的抽出最下面图纸底下的一封信函递给他道:“你马上出京一趟,知道该怎么做吗?”
蒋六一时困惑,捏着别加了火漆的信函大为不解。
褚琪枫的面目清冷,而无一丝一毫的额外情绪外露,“上回北疆递送进京的战报是通过何种渠道被拖延的,这封信你就用何种方式给我送进来,最迟三天,我要看到它出现在陛下的御案之上。”
假传战报?自家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蒋六心下暗惊,回过神来,赶忙躬身应诺,揣了密信匆匆离开。
临出门,他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褚琪枫已经埋头在案后开始写些什么了。
人明明还是这个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蒋六的心里却总隐隐有种十分忐忑的感觉——
仿佛只在这一夜之间,在他面前出现的郡王爷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和他的容貌或是说话的神情语气的都没有关系,只是通身的气场骤然转变,突然之间就有点让人不敢亲近了,就是要直视他的目光也需要暗暗积攒莫大的勇气。
这种感觉——
真可怕。